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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鳴曲式】作曲家操控記憶的秘密

奏鳴曲式作為18世紀古典樂派到20世紀後浪漫樂派最主要的作曲手法之一,但奏鳴曲式到底是什麼意思?

History

奏鳴曲Sonata和奏鳴曲式Sonata Form是不一樣的東西。奏鳴曲是一種樂曲種類,奏鳴曲式則是一種作曲的結構。

奏鳴曲Sonata這個詞其實在17世紀就出現了,他的字源是義大利文的Suonare,意思是單純由樂器演奏的曲子,因為17世紀前,音樂大部分是以聲樂曲為主,所以為了區分聲樂和器樂,作曲家們開始使用Sonata來表示這首曲子,是寫給樂器,而不是人聲。

而奏鳴曲式Sonata Form則是要到18世紀中,1750年後才慢慢有了固定的結構規定。

所以到底什麼是奏鳴曲式?

奏鳴曲式其實就是一種作曲家在創作的時候使用的架構,就像是寫文章會使用的起承轉合,這種固定的架構可以幫助作曲家維持一定的創作邏輯,也可以幫助觀眾更快的理解音樂。

但可能又有人有疑問說,我都不懂什麼是奏鳴曲式,它怎麼能幫助我理解音樂?

其實法國哲學家Henri Bergson在他的理論Matter and Memory中有提到過「記憶」的重要性。他的其中一個觀點說到,記憶可以分成兩種,一種是積累的記憶,就像是學習的過程,我們有意識加深某一個知識點,直到我們能記住;另外一種記憶是回憶,就是人們可能在某一個時間點,受到物品或是其他刺激的觸發,突然連結到過去的回憶,但這些回憶都不是被刻意記住的,而是在我們生活中,可能看過聽過的一些經歷。

而奏鳴曲式的架構,就是為了要借用這兩種記憶的方式,讓聽眾就算沒有受過音樂教育,也能夠了解音樂在發生什麼事。

一般來說奏鳴曲式分成三個部分,呈示部(exposition)、發展部(development)和再現部(recapitulation)。

呈示部主要的作用是展示音樂的主題。我們常常會提到音樂動機(motive),其實就可以理解為這些主題的記憶點。所以在呈示部當中,作曲家會一而再再而三,不斷重複這些主題還有記憶點來加深聽眾的印象。所以結合Bergson的記憶分類,呈示部就是記憶積累的過程,透過不斷重複的音樂記憶點,讓聽眾能記住這些音樂主題。

發展部就像是字面上的意思,在這個部分,作曲家們認為那些音樂動機和主題,聽眾已經有印象了,所以開始加一點變化,不然一句話重複了那麼多次也是會膩,所以只能改變說話的方式,像是加一些字,減一些字,或是改變語氣或速度,繼續花式強調記憶點(音樂動機)。

在這個過程中,就像是Bergson說的第二種記憶類型,在聽到好像有點熟悉,又不太一樣的音樂動機時,聽眾會不自覺的聯想到在呈示部曾經聽過那些旋律,所以音樂在能保持熟悉感的同時,又增加新的樂趣。

而當作曲家將音樂主題加花加的太多,開始讓人有點眼花撩亂的時候,音樂又回到了最開始的音樂主題,彷彿在告訴聽眾,「我們還是在講同一件事情噢,不要被搞混啦!」這就是再現部,再次呈現主題。到了這個階段,就是兩種記憶分類的綜合體驗了。當聽眾又聽到熟悉的旋律後,下意識就會想到呈示部發生的一切,這是「回憶」,而且透過從呈示部就開始不斷強調音樂主題,再加上發展部的各種花式重複,到了再現部後,聽眾已經對音樂主題十分熟悉親切了,這就是「記憶的積累」。

所以透過對記憶的操控,作曲家就能夠讓人無形中對音樂產生熟悉感,甚至是理解音樂現在發展到什麼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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