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無調性?
首先我們聊一下相反詞，有調性音樂。有調性就是大家常聽到的， C大調A小調，24個大小調，有調性的音樂是有系統的，在系統裡的音樂。如果出現臨時升降記號，那就是曲子的佐料一樣，調味用的。
但是無調性，是在24個大小調系統外的音樂， 是不遵循傳統和聲進行的。聽起來沒有規律，但無調性音樂有自己的一套排練組合，並不是完全隨機的。
就好像分子料理，乍看之下，看不出原食材面貌，也預想不到食物進嘴裡的滋味，是酸甜苦辣哪一種，
就像無調性音樂一樣，難預測，會有很多驚喜。
但分子料理也不是隨機拼湊的，還是有它自己的作法，只不過，分子料理概念和常見的菜品不一樣。
而有調性音樂，就是我們孰悉的那些菜品。像牛排，即使每家餐館食譜不同，我們還沒吃就知道牛排該有的味道是什麼，至少知道不太可能是甜的。
寫出世界上第一首無調性音樂的作曲家，荀白克Arnold Schoenberg。(以下簡稱S)
他是個奧地利/美國作曲家，19世紀最有影響力的作曲家之一。
S是一位音樂家、理論家、畫家和第二維也納學派的領袖。
他的傑出學生包括韋伯Anton Webern,、貝爾格Alban Berg、約翰凱奇John Cage等。
就像貝多芬作為古典主義晚期到浪漫主義早期的劃時代作曲家一樣，S也是如此。
S他是，讓音樂從晚期浪漫主義走向現代音樂，以及調性走向無調性，過渡的關鍵人物。
在音樂史上，樂派到樂派的中過渡期，跨時代的作曲家，承受的壓力是很大的。
一，要面對創新(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帶來的所有困難之外，
二，還要背上所謂”傳統”加在它們身上的重量(大家是否能接受新的概念，必續承受社會的批評和冷嘲熱諷，作品甚至可能被公眾拒絕)。
這個過渡得過程是耗時的、艱巨的、甚至令人絕望的。
是什麼動力去促使，甚至強迫，作曲家如此迫切，堅定不移地走向一個未知的領域？待在舒適圈不好嗎?
為什麼S放棄調性音樂，在未知的無調性音樂中摸索的動機是什麼? 原來，導火索和她的婚姻有關。
在1905，S寫出了世界上第一首被記載下來的無調性音樂，String Quartet no.2
在他人生30歲左右，發生了一件不可被逆轉的悲劇。
就是他的老婆出軌了，婚外情對象還是他的鄰居兼最好的朋友Richard Gerstl.。
這件事讓他認知到，有調性的音樂，已經不在適合他，不夠用了，在24個大小調的框框內，沒法讓他寫出他想表達的情緒，因此間接影響到他的音樂走向無調性。
雖然這首四重奏的標題是 「致我的妻子To My Wife」，但這首曲子是在S一生中情緒最不穩定的時期創作的。
創作的過程中，當他的愛人，拋棄了孩子和他，與他們共同的朋友兼鄰居有一腿，S的世界瞬間崩塌了。
從前兩個樂章的格式中，我們可以看出，作曲家的初衷是想寫一首好聽的，輔合當時社會期望，有朗朗上口的旋律，希望觀眾買單的作品，但寫到第三四樂章的時候，畫風就變了，曲子慢慢脫離S計畫的軌道。
其實在那之前Schoenberg的音樂就一直被認定有點古怪，沒法非常好的被大眾接受，所以原本他是計畫寫一首”正常”的曲子。
但在這首全世界第部無調性作品首演後，遭到了大家的砲轟。
許多樂評將S音樂描述為音樂罪犯，因為他的音樂中缺乏調性。
甚至連當時很前衛的作曲家馬勒，都對這首第二號弦樂四重奏質疑。
馬勒的原話是”I don’t understand his music, but he is young, perhaps he is right.”
非常諷刺的是，S妻子的出軌對象Richard Gerstl，反倒非常真心地欣賞S的這首作品，還在演出後送來滿滿的祝賀語。
S妻子的婚外情，間接促成了這首音樂史上第一部無調性作品。
但是八卦歸八卦，頂多也只能是導火索。即使沒有妻子的外遇，從歷史的循環看，無調性音樂的出現，只是遲早的問題。
回到菜品的例子，每天吃牛排，漢堡，懷石料理，這些有固定組合固定步驟的菜品，有一天廚師也會煩，膩了，變不出新花樣，於是分子料理誕生了。
回顧西方音樂史，我們看到，幾乎在每一個樂派之間的過渡期，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作曲家對時下的概念，認知，產生懷疑，有想要改變的衝動。
例如，文藝復興時期，作曲家覺得，當時盛行的教會調式，單聲部音樂，已經不足以滿足他們，甚至滿足聽眾的耳多，所以必須打破傳統來創造一個新的時代，巴洛克。
相較文藝復興的音樂，巴洛克音樂的特點是極盡奢華，加入大量裝飾音。節奏強烈，旋律精緻。雖然現在聽巴洛克音樂，我們感覺很古典，傳統，但對當時文藝夫興時的人們來說，這是很前衛的音樂，就像我們聽無調性音樂一樣前衛。
人類對於未知的，新的領域，都會害怕，一開始難以接受。但所有的前衛，創新，其實都是踩在先前的傳統上，一步步走過來的，音樂也不例外。
這就是今天和大家分享的內容! 我們下周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