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行曲的歷史和軍樂隊(military band)的演變其實也有很長的發展歷史,最早的軍樂隊在13世紀就有記載,進行曲在16世紀後也開始受到了重視,文章的首圖就是1720年的鄂圖曼帝國的軍樂隊。
總說是藝術源於生活,但我們一般熟知的音樂史卻都只專注在那些在音樂廳或舞台上發生的歷史,而這些功能性高於藝術性的進行曲,卻是真真正正的從戰場上發展而來。
16世紀以前,進行曲一般使用的樂器以打擊樂器為主,像是小鼓等等,而銅管樂器因為比較簡單,沒有按鍵,不能吹奏複雜的曲調,像是小號和法國號等,所以所謂的「進行曲」也更偏像是指揮軍隊使用的信號而已。(有興趣的可以參考相關文章:音樂主題musical topic)
到了17和18世紀的進行曲則大多由軍隊的指揮官用當時流行的曲調或是歌劇片段改編,也不是專們為軍隊所譜寫的,所以進行曲也算不上是一種音樂種類,真的就是為了配合軍隊行軍而搭配的音樂罷了。
進行曲的成形必須等到18世紀末因為戰爭,而音樂也是最容易振奮大眾的媒介,因此開始出現了專門創作的進行曲,來刺激軍隊的鬥志,和聚集民眾的愛國情懷。例如法國大革命的時候,拿破崙為了激勵軍心,開始鼓勵作曲家創作進行曲表達愛國之意,甚至會給一些作曲的補償,讓作曲家們賺點外快,因此法國也出現一批專精於進行曲創作的作曲家J.-P.-G. Martini, François Devienne, 和F.R. Gebauer等等,值得一提的是,1792年時C.J. Rouget de Lisle創作Chant de guerre pour l’Armée du Rhin (War Song for the Army of the Rhine)作為法國向奧地利宣戰的宣言,1795年改編成為了法國的國歌,改名Marseillaise。
除了法國之外,英國也有Thomas Busby, John Callcott, William Crotch等作曲家大量創作進行曲,其中當然也包括韓德爾(George Frideric Handel)和海頓(Joseph Haydn);奧地利則有F.X. Süssmayr, Ferdinando Paer, Hummel 跟大名鼎鼎的貝多芬(Ludwig von Beethoven)。但因為進行曲大多偏向功能性,而缺少娛樂性,大部分的情況在當時沒有流傳的價值,因此也只有少數的進行曲保留下來,像是海頓和貝多芬的進行曲,就是因為作曲家的名氣,而在時間長河中倖存下來。
貝多芬的五首進行曲包含了當時進行曲的所有特色–樂器配置以管樂為主,節奏簡單,重複性高,打擊樂器也都是打在拍點上,不會有過於花俏的節奏,而且都是2/4或4/4的樂曲,速度平穩。
到了19世紀,因為音樂創作方向開始往更多的可能性去探索,進行曲也開始越來越多樣,樂器的發明和改進讓軍樂隊的樂器編制越來越多樣化,例如當時新發明的薩克斯風。除此之外,也有越來越多的職業音樂家加入軍樂隊,樂隊也擴編至40到50人左右,甚至還有為軍樂隊創辦學校(military schools of music)。
到了19世紀中後期,進行曲也從4、5分鐘的長度和使用簡單節奏,發展成一個越來越成熟及複雜的樂曲種類。美國作曲家蘇薩(John Philip Sousa)就是在推進進行曲發展上十分重要的作曲家之一。他當時的創作依然是為美國海軍所創作的,但因為他的進行曲太受歡迎,他甚至有自己的樂隊,到處巡演,還有一些進行曲發展成了舞蹈。例如說Sousa的The Washington Post (1889),他帶動了美國舞廳Two-step的流行。
對比貝多芬和蘇薩進行曲,其實也不難理解為什麼19世紀前的功能性進行曲沒有大量的保留下來,就算是貝多芬創作的進行曲,也很難說含有個人特色,更甚者,如果不說是貝多芬所作,或許那五首進行曲能不能保留到現在都不好說。
相反的,蘇薩的進行曲,雖然節奏依然簡單,但因為樂團的編制比較豐富,而且大多數的樂器到了19世紀晚期都發展比較完善,接近現代樂器了,不再有技巧上的限制,所以聲響也豐富許多。而且雖然蘇薩的創作對象依然是軍隊,但他在保留功能性的基礎上,偶爾會將重音放在弱拍(第二和第四拍),增加了娛樂性,以及樂曲也有了情緒上的對比,因此比起19世紀前的進行曲,更加有娛樂觀賞價值了。
💡 行軍進行曲很大的一個特色是它的演奏速度,因為要配合軍隊的速度,18世紀時正常行軍速度大約是一分鐘60到80步,快步行軍是大約一分鐘120步(每個國家都有所不同),因此進行曲也分成了慢進行曲(slow march),一般是遊行時使用,速度約60-80;快進行曲(quick march),用來調遣指揮軍隊,速度大概是慢進行曲的兩倍速100-120;兩倍速快進行曲 (double-quick march)是有攻擊意義的進行曲,比快進行曲還要快。所以一般來說,我們聽到的進行曲都是比較平穩的,不會過於激昂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