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約翰·凱吉的4’33”或者是機遇音樂,雖然都是同一個時期創作的實驗音樂,有更多的音樂家藉由音樂來表達他們的政治立場。
Steve Reich, 鐘擺音樂(Pendulum Music)
史帝夫·萊許的鐘擺音樂可能對習慣古典音樂的聽眾來說,已經脫離了「音樂」的範疇,更偏向是表演藝術的一種。鐘擺音樂是萊許一九六八年時的作品,「樂器」是三支或以上的麥克風、功率放大器(amplifier)、及喇叭(speaker)和表演者。萊許將麥克風懸吊在音箱上面,表演者將麥克風拉至一個角度,同時放手讓麥克風在音箱上面擺蕩,當麥克風接近音箱的時候,便會發出噪音。隨著擺動的幅度越來越小,每顆音的間距也就越來越短。
這首曲子跟我們小時候玩的牛頓鐘擺球好像就只差在了聲音上,但萊許想透過這首曲子表達的其實是,就算我們能聽到所有的過程,把一切都擺到你眼前了,但在這個過程中產生的副產品還是能滿足人類對未知窺探的慾望。
也就是說,就算是你把牌都攤在桌面上玩,但難保桌面下不會藏著秘密。
Louis Andriessen, 公會(Workers Union)
公會是路易士·安德利森1975年的作品,這首曲子沒有固定的樂團編制,只是說是寫給任何一群可以製造大聲響的樂團(loud-sounding group of instruments)。這首曲子雖然比起鐘擺音樂,更接近古典音樂,至少演奏的方法是通過一般的樂器,但是安德利森並沒有寫下絕對音高,只寫下了節奏和相對音高,所以演奏者能隨意的決定他們想從哪顆音開始演奏,於是當一整個樂團同時演奏時,就會形成非常吵雜且不和諧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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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曲子既然叫做公會,那就跟當時70年代左右的工業相關。吵雜但具有節奏性的聲音可以簡單的理解為工廠機器運轉時產生的噪音,但如果在更深一層的思考,或許這種缺少個人聲音的概念,暗示了馬克思主義的無階級去中心化社會,而既然是去中心化,那人人平等(一樣),那就會缺乏個體差異性。
Frederic Rzewski, Les Moutons De Panurge
Les Moutons De Panurge這首曲子非常的有趣,它一樣是寫給任何有音高的樂器,沒有規定是多少人的樂團,甚至就算是非音樂專業的人也能參與其中。整首曲子一共65顆音符,演奏的時候依據 1、12、123、1234、12345……的順序,直到演奏到最後一顆音。作曲家弗雷德里克·熱夫斯基還有一個規定,那就是如果你拉錯了,或是跟不上樂團,不要試圖接著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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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曲子可以有很多種理解方式,以Process Music來說,熱夫斯基將曲子的全貌一次一顆音的慢慢展開到你面前,除非你聽到最後,就算你已經聽了64次開頭,你仍然不知道結尾是什麼。
另一種理解方式是,熱夫斯基在譜上還有寫了一句話給非音樂專業的演奏者說,這首曲子的主題是「你的左手不知道右手在做什麼事」。就像是一個機械化的過程,過了一段時間後,我們會逐漸麻木,漸漸的我們失去了做這件事情原本的意義或初衷。
還有一種解讀方式事,是人都會犯錯,因為這是人性。